落慵

老师傅

〈伪靖苏〉贤后

可能不算真靖苏qwq 如果觉得不妥请戳lo主 会删tag
ooc预警 烂尾预警(╥ω╥`) 
靖王妃视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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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曾以为,我能端领后宫四平八稳,德得前朝众臣赞誉。
  他是明君,所以我该是贤后。
  我们应并立王城之巅,在天下人面前拥有同样的光芒与荣耀。然后他平治河山,我安延社稷,在静好岁月中双双白头,最终同卧在帝陵最深的棺椁中,偎暖彼此寥落的灵魂。
  一如大婚那夜。
  随他入寝殿,满眼是鲜艳的红。身后宫人无声地放下重重纱帘,里面便是不可窥的天地。我不敢多看,脚下却不能有半分迟滞——他的步伐很快,是习武之人的节奏。我咬着下唇吃力地跟,胭脂的一点点甜在口中晕开,末了才觉出血腥气,想来唇瓣已染上了几缕殷色。
  他忽然停步。
  我脚下不稳,欲止住自己的前倾,却终于成一跪。鬓边珠钗乱摇,在余光中划出几道失仪的亮泽。垂眼,不知当作何言,只觉一颗心寄在此刻榻前曳跳的烛焰上,明灭永不定。恍惚间眼前一抹暗沉的朱色旋动,是太子婚服,他转过身来了。
  “起来吧。”
  颊边生烫,眼前是他伸出的手,骨节分明,掌纹深如刀刻。我几乎是本能地握住,他的手很冷,拉弓处有厚茧,却分外令我安心。
  忽然忆起初次入宫的那一日,静妃娘娘握着我的手,柔声说的那一句话。
  “景琰他,不会苛责于你。”
  她要我放心,我从此将一颗心置于他手中。
  我成为太子妃,深居东宫。
  太子殿下向来早起晏睡,遇大事则通宵不眠,我是知道的。但他的喜怒哀乐、心事愁绪仿佛都在那一间小小的议事房中,随他的离开而被上锁。从此在寝殿的太子殿下,在我眼前的夫君是一潭静渊,温和而无心。
  我亦不多言。只是某个长夜共眠,似寐未寐时听到他的一声叹。轻得捉不住尾,却令我的心随之直坠下去,方清醒察觉到日子并非如此无澜消逝。
  我的永闲清寂,是他的长日漫夜。
  便想为他担些什么。有意无意地路过议事房,却很少听见他的声音。唯有一次传出他提高的嗓音,似乎是一句诘问。我不自禁地停步,想等与他对话之人的回答。但只有零散的咳嗽。
  “战英,去把窗打开。”
  我犹未回过神,已对上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眼。急行礼,还没辩解什么,起身的刹那瞥见他身边一个苍白的面容,无论是脸庞还是嘴唇都褪了色,唯有眼睛格外亮。
  那人的目光与我相错的一瞬间,我忽然觉得,那里面有说不清的复杂意味。
  后来他果然没有苛责我,甚至再未提及此事。只是不久我收到家书,很长的一封。翻来覆去地读,读到最后忽然明白父亲想写的不过一句。
  “关心则乱。”
  我知道,他指的是前朝与东宫之间的那些风诡云谲,要我本分地做好太子的妻,仅此而已。
  于是我从此不再往议事房去,也不再为是否劝谏他早睡或是加餐而踌躇不决。知他要彻夜理事,便吩咐宫人备足烛火;见他食欲不振时,便在灶间安排下一碗热羹。不过是些稀松平常的小事,我却格外认真慎重地去做。因为我心里也明白,能够关心那些事情的人,是站在他身边的那个,不久后正式谒见我的,苏先生。
  他在我面前行礼如仪,奉上贺新婚的礼,谈笑自有一种从容的风骨,倒衬出这东宫里诸人的端重都是假扮的。太子殿下那一日似乎也很欢喜,设宴请他,席间宾主两忘。
  我方知,苏先生面前的是萧景琰,而我眼前的,是太子殿下。
  那之后东宫的日子越发静,生出尘埃的静。我知这样的静,背后是加剧的漩涡与风雨,然也无能为力。到那一场春猎已是窒息的边缘,捱过漫长的日夜,九安山传来消息,我的心落地。
  东宫再没有了寂寂长夜,亦没有了聊聊空日。往后的日子是帝崩,登基,与又一次的乱起。我虽登临后位,心底的惴惴却依旧如新婚夜失仪的一瞬。所幸他不必再出征。
  苏先生出征了。
  从那一日开始,他愈发少言。偶尔到我宫中就寝,眼底均是鸦青。熄了灯许久亦听不到他均匀的呼吸,而天未亮时身边已空。
  我不知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终结,直到那一日战报送来,大渝之乱已平。
  而苏先生身死。
  那是我第一回见到他落泪。那样重的泪,直直地从眼眶掉落,砸在地上碎成无数细屑,仍有沉闷的回响。战报被掷于地,他急奔出殿,我几乎是本能地跟随其后。他的袍角恍惚间又回到大婚那一日的暗沉朱色,在我面前飘然晃动,饶是我拼尽全力亦难触及。
  他去了那个放置忠臣牌位的堂。
  我孑然立在门外,看着他伏倒在第一排那个裹着红布的灵位上,然后,他哭出声来。
  几乎是响彻宫中的恸哭。
  我跪下,第一回学着贤后的模样,劝他保重龙体不可过悲。他缓缓地转过身来,面容竟有陌生之感。
  “朕与你,先是君臣,再是夫妻。”
  我恍然明白,那日苏先生在窗内看我的眼神里,竟是羡意。
  他能伴左右辅他得天下,却不能立身后同他共余生。
  
  
  我曾以为,我能端领后宫四平八稳,德得前朝众臣赞誉。
  我确是做到了。
  但四平八稳到最后终成死水一潭的凋敝,一片赞誉的背面暗藏着子嗣凉稀的忧局。我终于没能成为与他并立在王城之巅的贤后。
  因为我忘了,贤后,永远只能站在他身后。
  他身旁的位置,那年一空,此生无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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